从《三个火枪手》开始
红衣主教对他来说,是条具有魔力的蛇。他是一只鸟,尽管在树枝上跳来跳去,却没法逃出它的势力。——《三个火枪手》大仲马
法国19世纪浪漫主义作家、“通俗小说之王”大仲马的小说《三个火枪手》里描写了一个工于心计、阴鸷狡诈的红衣主教黎塞留,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世对这位权臣害怕却无能为力,权倾欧洲的红衣主教黎塞留甚至将罪恶的触手伸向了王后,堪称“法兰西版曹操”。
小说中的“红衣主教黎塞留”(阿尔芒-让-迪-普莱西-德-黎塞留)在历史上是西方现代外交学之父、法国海军之父、法兰西首相: 阿尔芒-让·迪·普莱西·德·黎塞留
那么历史上的红衣主教黎塞留真的与小说中写的一样工于心计、阴鸷狡诈吗?
红衣主教黎塞留与路易十三世
路易十三的逆袭
1601年,随着一声啼哭,一个新生命降临在枫丹白露(Fontainebleau)宫,已经48岁的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老来得子,本来是令人高兴的事,但是亨利四世却心事重重,他明白这个男婴将成为刚刚经历了三十年战争、目前依旧动荡的法兰西未来的君主。亨利四世对他寄予厚望,为他取名路易。
1610年5月13,一个狂热的天主教徒用一把匕首刺伤了亨利四世,次日,亨利四世驾崩,这个把法兰西从废墟中重建的男人被尊称为“贤王亨利”(Bon roi Henri)。
年仅9岁的路易登基,然而他却没有 明神宗那般好运气有宰相张居正可以依靠,而是 他的母亲、太后玛丽-德-美第奇摄政。
太后摄政期间,实行了亲西班牙的政策,贵族势力大为提升。内有外戚干政,外有诸侯并起,导致路易十三完全被太后势力压制。1617年,16岁的的路易十三为重获权利、摆脱太后的压制,暗杀了太后的宠臣孔启诺-孔启尼,太后慌忙逃到布鲁瓦,想要依托卢瓦尔河继续向路易十三施压,此时比路易大16岁的黎塞留作为太后派势力也被流放,他在流放途中向路易十三写信,恳求皇帝的谅解并建议与玛丽太后和解,路易十三无意采取过激手段,于是在1619年召回黎塞留负责调解,同年9月,太后与路易十三会晤,母子和好如初,太后认为黎塞留是非常聪明,向皇帝推荐他并将黎塞留任命为自己的首席顾问。
但此时,路易十三对黎塞留还存有戒心,毕竟他在上一场政治斗争中快速转换了阵营、出卖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孔启诺-孔启尼,因此并没有重用。
红衣主教出山
在经历了一系列对外、对内斗争之后,法王路易十三世本着对国家负责的原则,意识到要击溃西班牙霸权,他必须一个能力超群的首相,按 《黎塞留传》作者的话,“法王竭尽全力指挥着一群废物去击垮另一群废物”。
因此在1624年,路易十三同意了太后的要求,任命红衣主教黎塞留为首相。
同时,路易十三在这个任命书上附加了一个条件,黎塞留只能议政而不能参政。
御前会议的部长也对这样一个服务于太后的主教非常排斥,因此做什么都瞒着他,但是很快,黎塞留就通过探讨、书信等各种方式学习到了各部门的职责、业务,甚至比那些部长还熟悉,路易十三甚至在一次会议上公开讲,你们做什么都无须瞒着他了,因为他太聪明,你们瞒不住。
法王路易十三也非常喜欢这样一个聪明人,许多决策都是与黎塞留单独讨论后就下旨,后来,黎塞留不得不提醒路易十三,“有的时候,陛下,我想冒昧地和您说一句,我发现每当我和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,一些事情会被直接敲定了,但我恳求您, 请您不要只听取我的个人意见 ,而是在做决定前,多从那些一线做事的人口中听取反馈。”
路易十三对黎塞留越来越信任,他看重这个人的能力,但是黎塞留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忠诚,甚至在1626年的一场政治斗争中随时准备跑路,黎塞留清醒的认识到“伴君如伴虎”。
君臣相惜
1630年11月,路易十三突发热病,眼看回天乏术,宫里急急忙忙的给他涂上圣油, 路易十三也开始交代身后事,对母亲告别,对王后安妮为双方婚姻的悲剧而道歉,奥尔良亲王时刻准备登基,一切都看起来有条不紊的发生着,时间似乎也在等待着法兰西王国权利的更迭。
而此时,红衣主教黎塞留作为位高权重的宰相,守在路易十三床边痛哭。
也许是主教的哭声感动了上帝,路易十三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。
泪水滴在陛下脸上,主教的祈祷最终换来了上帝的奇迹。
站在路易十三的角度,在这次实践中,自己和亲人都对他重病将去的事实默认了,唯独红衣主教黎塞留没有,守在他的身边,甚至可能在路易十三的眼中,大病痊愈的第一功臣不是自己,而是红衣主教黎塞留。
经过这次事件,红衣主教黎塞留和路易十三的关系密切了起来。两人的通信也多了一个互相宽慰的点——每当他们中的一位生病时,就会对另一位说,唯有你才能将我治愈!
“我病了,我想见你,你比法兰西所有的医生都要好”
“你病了,我要去找你,因为我知道我比法兰西所有的医生都能宽慰你的病情”
“我真想替你生病,因为我身体要强状一些,更能忍受疾病带来的折磨”
法王第一,法兰西第二
面对法王路易十三不求回报式的信任,红衣主教黎塞留内心的冰山也被融化,热情回报路易十三。他每天11点休息,4点起床,全年无休,帮助路易十三治理国家。他们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越了君臣。
1624年,路易十三在巴黎西南郊外购买下一片荒地,建起一座红砖二层楼房作为狩猎行宫,在这里他可以回忆孩提时代和父亲亨利四世的欢乐时光,是他的心灵栖所。他甚至拒绝妻儿染指,但他给“猫奴”红衣主教黎塞留在这里建了个“猫咖”。
昨天晚上,我的仆人在整理我的床铺时,发现了一封要寄给Léon神父的信。我想,那应该是从你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。我已经派人去把信还给你,并且向你保证,没有一个人读过它。自从昨日见到你以后,我感觉好多了。你的目光让我身心痊愈。我刚吃完药,祝你早安。
我请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
1634年,路易十三甚至对红衣主教黎塞留许诺:
我恳求你万事小心,无论是为了你还是我,我愿用自己的生命护你周全。
1638年,路易十四出生,路易十三为他取名
但是,对路易十四的出生,黎塞留却表现的并没有那么开心,他在给王后安妮的信中说,
过度的喜悦通常是沉默的:这就是我无法向陛下表达我对你快乐分娩和太子诞生的喜悦的原因。
王后倒也没有生黎塞留的气,你不来看孩子,就让孩子来看看你吧,于是赐了一副路易十四的画像给黎塞留。
面对赏赐,黎塞留的回复:
希望我之后的人,也能忠心地侍奉小太子,就像我一直忠心地侍奉法兰西的国王, 他的父亲,以及您一样。
很显然,红衣主教黎塞留的内心也只有路易十三世一位君主,他没有子嗣,大部分遗产都归还给了国家。
除效忠陛下外,别无他求。
1642年12月,积劳成疾的红衣主教黎塞留驾鹤仙去。
红衣主教黎塞留去世后不久,法王路易十三便告知接任的马萨林,等我的长子成年,我便回凡尔赛宫隐居,不问世事。
然而,仅仅半年后,1643年5月,路易十三世驾崩。
另一个黎塞留和路易
1755年,红衣主教黎塞留的侄孙黎塞留元帅( 路易-弗朗索瓦-阿尔芒-迪-普莱西-德-黎塞留 )当选为吉耶纳地区(法国西南部旧称)总督,与两百年前一样,今天的黎塞留依旧是路易最得宠的臣子。
黎塞留元帅在波尔多就诊时,一位医生为他开了一副独特的“处方”:常饮拉菲酒庄葡萄酒,这是令脸色红润健康最为有效也最为美妙的“良药”。黎塞留元帅回到巴黎后,一天,路易十五(路易十四的曾孙)特别向他道:
“元帅,我实在要说,自从您赴吉耶纳上任以来,您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二十五岁!”
“我的国王,您难道不知道我已找到那能够使人恢复青春的泉水?我发现拉菲酒庄佳酿是万能而美味的滋补盛品,可与奥林匹斯山上众神饮用的玉液琼浆相媲美!”
不久后,整个凡尔赛宫谈论的美酒除了拉菲没有二家,因为它获得了国王的宠幸!所有人都以享用拉菲为荣,著名的蓬巴杜夫人用拉菲来款待私人小型晚宴上的贵客。后来,人们甚至传说杜巴丽夫人( )给自己加了一项特别的“任务”:不再喝别的饮品——除了拉菲!
结语
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止,曾经伟大的事业也会变成历史书里的几行字或者几页纸,不变的是从历史的长河中流传下来的佳酿珍馐,今天我们依然可以端起一杯拉菲葡萄酒,打开一本《三个火枪手》,细品时光和历史带给这家名庄的厚重,畅想红衣主教黎塞留和路易十三的那些故事、趣闻,在醇美酒香中,与历史干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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